190 说不出来的滋味

北疆雪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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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好了,我拿出一个带邮票的信封,把信纸装进去,在信封上写好收信地址,将信的封口舔了一下,是带胶的,直接就粘上了,再仔细地藏在衣服里面的暗袋里。

    我们进了车间几天,别的没有学会,倒是跟老犯人学会了往衣服里面装暗兜,老犯人的囚服里面全都是暗兜。在车间,这个实在太方便了,都是电动缝纫机,个个都会踩机器,要装几个暗兜,简直太便当了,我也求小北京给装了几个暗兜,现在,正好用上。老犯人都是用暗兜藏香烟和打火机的,当然还有其他违禁品。

    第二天我们新犯人直接跟随老犯人出工到车间去,从今天开始,王胜要重点教我们踩缝纫机了。车间里面有两排空着的缝纫机,对面两排,一共十二台,正好一个组,我们每人一台缝纫机坐好,王胜从开关缝纫机开始教我们如何上线,上底线,如何开动机器,先不装针、不上线,就踩空车,控制车速,一下一下地练了起来……

    上厕所的时候,我路过小北京的七工段,回到监房叫监组,到了车间就是工段。小北京尚魏既是监组长也是工段长,他看到我上厕所,便跟了进来,厕所里正好没人,我们边在门里侧的死角蹲了下来,小北京掏出一包香烟,递给我一支,看来他香烟的确很多,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又掏出两根给我,我连忙塞到里面的暗兜里,又顺便将那封信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信皮,笑道:“你丫是黑省的呀!咱中队你是最北边的了,也跑这里来吃官司了,作孽啊!”

    我也笑道:“你不是从北京也跑到这里来了吗,尚魏,你丫啥案子?”

    小北京叹了口气道:“抢劫,妈的倒霉!被两个上海二货给耍了。”

    原来,小北京是和另一个朋友没事来上海游玩,晚上去K房泡了两个小姐,唱完歌、喝完酒便带回了下榻的酒店,是何男女在一个标房里面干了一个晚上,到了天亮,两个女的要钱,明明说好了每人五百,结果她们突然变卦,提出要每人一千,当时小北京就不干了,两个女的说,一人五百是指一对一的,现在弄成了二对二了,相互交欢了两趟了,价钱才翻了一番,也不贵啊?

    小北京两个就露出了流氓相,本来他们就是北京的地痞流氓,掏出了刀子,将两个小姐的包里的钱和手机前部拿下。这下可好,两个女的一分钱没赚到还挨了几个嘴巴,钱和手机都被抢了。

    两个小姐出来就报案了,小北京两个以为这样的事当小姐的不敢报案,一报案她们不就也暴露了吗?海港扫黄打击三陪还是很厉害的,抓住了女的就要劳教一到三年,男的则行政拘留九个月,不罚款,就是拘留,这招实在太厉害!

    一报案,警察立马就到了,结果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退房离开酒店,就被堵在房间里了,就这样,定了抢劫罪,判了七年。

    从厕所出来,常力问我:“小北京又给你烟了?”

    我点点头,王胜也过来,我对王胜说:“组长,你带常力去厕所两打一吧。”我掏出来一支烟悄悄递到他手里,两个人便起身去了厕所。

    在车间上厕所不是随便可以上的,工段长除外,因为在车间里,工段长是不用具体干活的,但是工段长要负责整个工段的流程安排、领料配料,成品验收上交等等劳役。下面的车工则没有那么自由了,上厕所要去上岗台警官那里领木牌,一共五个木牌,也就是说,全车间一百多人,也就只允许最多五个车工同时上厕所。

    事实上,是没有多少人经常跑厕所的,一方面也没有太多的香烟,一方面根本没有时间,完不成生产指标就要吃电警棍,在车间里,队长随时随地都在用电警棍电击完跟不上生产进度的犯人。

    在流水作业的生产线上,上下是一环套一环的,往往前面的干完的堆到下一个环节,下一个环节的在继续加工传给下一个,直到最后一个成品帽子出来,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架子工,是技术含量最高的一道工序,也就是将帽子的帽檐与帽顶相连在一起,这个技术要求最高,差一点都不行,一顶帽子的好坏圈在这最后一道工序。

    我们的组长王胜就是上架子的高手,所以队长要求他一定要在我们这批新犯人当中培养出几个好的架子工。

    我们一整天都在乏味地 联系打空枪,王胜说:“那么先要学会熟悉机器,各个部位,先别急着装线装针,等到明天,我教你们踩鞋垫,今天就这样先练着吧。”

    我注意到了老犯人们提到的师傅,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两个中年妇女,穿着打扮得很农民的那种,来到车间,开始检查各工段的生产情况,到哪个工段,哪个工段的工段长都陪着讲解,她们有问题也直接向各工段长提出来。

    猫腻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我看到小北京往一个妇女的下身塞着什么,他们之间有些肢体接触,他们组的几个老犯人假装问问题,过来挡住上岗台的方向。我心里明,一定是在交易了,应该有把我的信交出去吧。

    晚上收工的时候,小北京悄悄告诉我,“信”已经发出去了,叫我耐心等待。

    当天晚上,队部值班的是老王中和赵队长。今天晚上又是学习的时间,老王中把所有监房的封都关了,最后过来到我们二号监组对王胜说道:“你叫俩个,不用了,就那个赵大军,大个子你来,把你们监房的电视抱回来,一会儿七点钟统一收看总厂的大课教育,做好记录,结束后要讨论。”

    赵大军跑到队部,把地上角落里放着的一台破旧的二十一寸TCL王牌大彩电抱了回来。王胜笑了道:“谢谢老王中!这台电视就放在俺们监房吧。”

    “那要看你们的表现了,表现好,就放在你们监房了。”老王中把我们监房门关上了。

    我们赶紧围了上来,王胜道:“去去!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那个谁,何生、赵大军,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这两条线插上。”

    很快,我们插好了电源线和闭路线,没想到,这么破败的监房居然还有闭路线的插口。打开开关,嘿!有了!

    屏幕上,湘江演员汪明荃在演唱“万水千山总是情”。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莫说水中多变幻

    水也清水也静

    柔情似水爱共永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

    万水千山总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

    我坐在小板凳上,听着这首熟悉的老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记得在仙霞路的那个酒吧,叫做“时光倒流”的酒吧,那时候跟二哥还有当时我的一个情儿叫薛宝宝的,二哥的一个相好的叫唐娟的,我们四个人经常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去那个酒吧闲坐。

    酒吧里有个忧郁的女歌手,那时候一直在唱潘美辰的老歌,“我想有个家”、“我曾用心地爱着你”、“我不在乎”还有“谁让我流泪”等等,都是那时候经常听她吟唱的。

    有天我突然很想听汪明荃的“万水千山总是情”,就叫来服务生,我对他说:“你好,能不能请那位歌手唱下万水千山总是情?”

    那服务生低头小声说道:“先生,只要是老歌都可以的,您可以填个点歌单。”说着递给我一张点歌单和一枝笔,我在上面填上了歌名,旁边的一拦里面,有个“送花”的项目。我问服务生:“这个花怎么送?”

    “您可以选择,一到九支玫瑰,您可以在后面挑勾,当然,您也可以不选,呵呵,歌手同样会为您献歌的。”

    我看了下后面的价码,一支玫瑰十元,两支二十元,三支四十元,四支八十元,五支一百六十元,六支三百二十元,七只六百四十元,八支一千两百八十元,九支就已经是两千五百六十元!

    我在一支的后面挑了个勾,便把点歌单递给了服务生,服务生点头致谢,送到小舞台上去了。一旁偎在我怀里的薛宝宝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大军,”那时候我叫李军,“大军,你好抠门啊!”

    我笑了道:“有美人在怀,我不敢造次!”

    “切!你这几天看那个女歌手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把你迷住了吧?嗯?”

    这时,小舞台上一片寂静,那个女歌手再次上来,手持麦克风对向我们这边悠悠地说道:“非常感谢那边十七号台的先生送我一支玫瑰红,接下来,这首万水千山总是情,送给十七号台的先生和女士,愿你们在时光倒流感受到万水千山的真情……”

    音乐已经响起,一曲万水千山总是情在时光倒流里缓缓流淌。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总是听不够,也许,这首歌能激荡起远离家乡闯荡江湖的游子的心底共鸣吧,每次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心底都会涌出些许的酸楚。

    突然间,歌声嘎然而止!屏幕上跳出一排黑体大字:洗心革面,重做新人!下面一排小字:上海市监狱局岭湖监狱电视台。

    我们在一个星期后接到了包裹,那天早上,我们出工,迎面开进来一辆三轮车,绿色的,邮局的车,后来知道,这三轮车每个月上来两趟,专门上来送书包杂志和信、邮包的,再取走我们寄出去的家信。

    老犯人们就都很兴奋,这一天的劳役会提早完成,大家都急着要知道,这一次,究竟会不会有自己的邮包?

    各个中队的邮包都由中队的内务大组长和小劳动先领回去,放到队部里面,等到晚上收工吃完晚饭以后,由值班队长当面检查后发放给罪犯本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胜问张斌:“大组长!俺们组新兵有邮包吗?”

    张斌说道:“最大的邮包,就是你们组何生的,老重了,大老远从东北黑山寄过来的。”

    我听得清清楚楚,当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收工,这一天我们干的是剪线头的活,我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操作了,又快又干净,几个队长已经开始注意我,到现在,惟一一个神经病队长,就是蔡中,只要他当班,他就会找茬整我!上帝保佑,今天的值班队长是老张中和小孙队长,这两个队长都还对我可以的。

    吃过晚饭,其实晚饭我都没怎么吃,一想到那个大包裹,里面应该吃的东西不少。这半个多月可真是熬苦坏了,食品大帐迟迟不开,用品倒是早就来了,我现在就盼着有些好吃的东西,我都馋死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外面的时候花天酒地不觉得稀奇,在里面,一包快餐面都是珍肴!天天想着,怎样才能多吃到一块肉!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觉得追悔莫及!监狱是个慢慢磨掉你的所有锐气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腐蚀掉你心底狠毒坚硬的东西,最后变成一个忘掉原来的自我,对所有正常人的生活都极度渴求的傻乎乎的家伙。

    有的时候,我的意志已经崩溃了,我甚至在想,只要能出去,天天吃咸菜稀饭都行!这种所有的言行都要受到限制的生活,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由于晚上发邮包,全体罪犯都很早就关进去了,牢门在外面被划上了,只留张斌跟小劳动王立山在外面帮忙。终于等到张斌来叫我的名字,他拉开了我们监房的铁门,我赶紧起立跑出去。

    我规规矩矩地在队部门前喊了报告,老张中说道:“进来!”

    我进去就蹲下了,我看到小劳动王立山搬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纸板箱,也不是很大,上面密密麻麻用胶带封得很结实,老张中说道:“黑省松河市印刷厂何大力是你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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