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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晚秋图》?”王球儿一愣,他不明白,为啥伊面会突然提及这个环节。
“徐行和秦素是如何催动封神台的?”伊面回过头来,反问相子尚和美女助理。
“他们两个跪坐在湖边,用上位古代语背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相子尚回答道。
“很明显,这篇《岳阳楼记》其实就是打开封神台的钥匙。”伊面点点头,“《岳阳楼记》是范仲淹创作的,就其个人的经历而言,没错,他是曾经到过洞庭湖,但是诗萌也说过了,范仲淹是少年时代到过洞庭湖边的澧县、安乡一代,换言之他是在现在常德、益阳一带混过,可是范仲淹并没有来过岳阳啊。”
是的,洞庭湖,你上网查查地图就知道,这个湖泊的造型很怪异,完全不像别的淡水湖浑然一体,你站在哪个方向的湖岸看景都一模一样,所以洞庭湖的岸线,你换一个城市,样子就完全不同。
可是,范仲淹没有来过岳阳。
段诗萌说得很清楚,为了让这个没有来过岳阳的外地人写出一篇地道的《岳阳楼记》,滕子京做了充分的功课,他给范仲淹寄去了一幅《洞庭晚秋图》。
“我来理一理思路,大家看看我的推测是否通顺。”相子谦说,“滕子京在转战西北期间,得知了封神台的奥秘,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开始谋划修复这个设施。”
但是这种浩大的水下土木工程,没钱你搞个屁啊。
这就是后来被他挪用的十六万贯铜钱的真实去向。
据史料记载,滕子京在洞庭湖岸上修建的那座岳阳楼,工程质量实在不咋地,历朝历代都发生了严重的损毁,再建。
可见,这十六万贯铜钱,其主要部分都用在水下岳阳楼了,而岸上的这座豆腐渣工程,只不过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赝品。
而关键则在于……密码!
“看起来,范仲淹应该是一个道行相当厉害的高手,”相子谦说到,“因此,滕子京送去的什么《洞庭晚秋图》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风水写真,而是整个水下封神台修复工程的全套逻辑,而范仲淹也是根据此,才便写出了那套匪夷所思的密码——用汉语念是气势恢宏立意高远的《岳阳楼记》,而用上位古代语念,却是启动咒法的口诀。”
“老爸,这个什么《洞庭晚秋图》能查到下落么?”段诗萌一抬头,问向段天鸣。
段天鸣也是一脸的郁闷:“找不到,别说现代了,就是古代,元、明、清的史学家们都一致认定,《洞庭晚秋图》肯定是客观存在,但已经失传了。”
这个倒是好理解。
不扯那些玄幻上古阴谋黑科技,就拿大家耳熟能详的文学幌子来说,你范仲淹的一篇大作,《岳阳楼记》如此恢弘磅礴,可你作者本人竟然连岳阳都没有去过,整篇散文竟然是“看图写作”,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齿冷?
所以就算是范仲淹本人,写完了文章也得将那《洞庭晚秋图》给撕了。
“又成了悬案,那么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彭笑雪感叹道,“第二件事情,这起案子是否跟秘社组织有牵连?”
徐诗寒先接了话:“这一点大家也都考虑过,毕竟老爸的动向,秘社的那个博士张洋也是清楚的,攻击各地人形铜灯的歹徒,死的活的大的小的落网了不少,可是……”
我列个表啊。
1、攻击长沙东岳宫地面挖掘工地的那个黑衬衫,被苏季放出紫青双剑双龙深喉,一步到胃,爆肠而死。
2、攻击河北省公安厅大院的那个石玲,被徐步摇的氢氟酸烧成了老干妈豆豉人酱。
3、攻击烟台市博物馆的那位济南大学教授,被申莹的雷公鞭电到心肌梗死,连尸体都被电得麻酥酥咬一口嘎嘣脆。
4、攻击和歌山县的倪佑生……唉,他那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伤心致死。
“这些人都死无对证了,唯一的线索就是暨南大学那位擅长打泰拳的教授,他是带了一群喽啰过来的,可是,我亲自审讯过了,这帮人,虽说有一定的术法基础,可是跟黑社会打手没什么两样,纯粹拿钱办事的流氓团伙罢了。”徐诗寒竟然“亲自审讯过”,听得大家不寒而栗,“对了,大哥你那边呢?”
“东京警视厅突击了溪生科技株式会社,可惜晚了,人去楼空,别说干部职工,就连高层管理者的那些情妇二奶都跑得没了影儿,只可惜……”徐一飞想了想,“通缉令和国际刑警组织的协查通报都发出去了,但是现年月,泛绿阵营在当权啊,我们担心万一这伙人跑回东山去躲起来,那边的人也懒得帮忙管吧。”
“各地的排查成效都很差,”卢永恒说,“黑衬衫、教授、石玲,无论哪一个,查来查去,他们的生前轨迹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别说和秘社的勾勾搭搭,就连小偷小摸、宿娼嫖妓都没有。”
因此,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台资日本企业——溪生科技株式会社了。
难不成还真的要赶赴东山去查案?
“问题是,现在可不是中国国民党在当权啊,”彭笑雪实在是觉得头疼,“我们没法子去啊。”
“这个溪生科技公司,他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呢?”段天鸣问道。
“这一点日本方面倒是查过了,”徐一飞翻开记录本,“卖保健品的。”
啥?姜老师的同行啊?
“你们能不能不那么粗鲁?说‘生物医药行业’好吗?”徐一飞皱了皱眉头,“老实说还真是一家跨国性的制药企业呢。”
根据日本方面的调查结果,这个溪生科技公司,他是东山的资本没错,但是制药嘛,甭管是处方药还是非处方药还是专门卖给大爷大妈的保健品,你总要进原材料吧?
药材,并非日本本土种植,当然也不是东山岛上运来的,他们的药材都是从中国大陆采购,比方说今年第一季度的原材料订单,都是来自我国的云贵两省,而且货品名称那叫一个琳琅满目。
“好家伙,这是开药厂吗?这不是食堂买白菜吗?”相子谦一看调查记录傻眼了,这个溪生科技公司从中国大陆的云贵高原进口中药材,竟然全都是“生鲜”,摘下来就上物流,晒干都不做的。
一些个活物,甚至得用冷链运输。
这得花多少钱?
“连粗加工都拖到日本进行啊,产品单子我看看。”彭友良接过报告仔细翻阅起来,“嗯嗯,果然是什么都有,抗氧化美容的,滋阴护肾的,壮阳的,养护心脑血管的,健胃清肠的,塑身减肥的,还有壮骨的……哎呀,这单位不过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的保健品药厂嘛。”
“但是往年的单子……”徐步摇也仔细翻了翻,“不对,你们看,他们不光是今年一季度,就是去年、前年也是只从云南、贵州购入原材料。但是在此之前,溪生科技公司已经成立六年了,前三年都是从全东亚甚至全球各地采集药材,现在倒成了云贵一个地方。”
王球儿问:“大哥,他们在云南、贵州应该有线索可查吧,三年的经营活动,应该有些蛛丝马迹。而且我觉得,这些人在逃往东山的同时,不至于将偌大的产业给断掉吧?”
“当然不至于,”徐一飞冷笑一声,“中日两国警方已经联动协查,就在昨天,我们还监控到一笔最新的订单,走火车发到九龙,然后上集装箱海运往高雄去了。”
这就是说,溪生科技公司的生意,还在继续做着!
“看来这案子还得继续啊。”彭笑雪想了想,“步摇,你是专案组组长,你来写结案报告吧,下一阶段的事情就由国防部第三厅先接手。”
秦素消失了,但正如秦素在之前对徐行说的那样,他“一切都交待好了”。
第二天美女助理便呈报了一份由秦素起草的报告,关于本次封神台事件他的处理决策,属于秦素的个人行为,他本人对此行为可能产生的一切后果承担责任,与厅里其他同事无关。
第二层意思,秦素料定此次陪着徐行飞赴仙境,必然是九死一生,因此,作为上一任厅长,他决定向国防部正式辞谢第三厅厅长一职,并请求部委领导及时研究下一任厅长人选,以便各项工作能够顺利开展。
报告是由美女助理递上去的,除了秦素的大名外,还有一个第三方证明人——相子尚的签字。
“国防部效率也太高了吧?难道说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丁三石着急的问道。
“你们俩那么猴急干啥?”彭笑雪鄙视地瞅着丁三石和林永达,“反正不会是你们二位中的一位吧?”
“哈哈哈哈,我们俩哪儿够格哈。”林永达也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
哗啦——
彭笑雪掏出一份正式公文,清了清嗓子:
“国防部命令!”
凡是在编的全都站起来立正,那场景像极了四十年代开会时,会议主持人大喊一声“蒋主席指示!”
命令全文如下:
兹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第三厅厅长秦素同志,在重大案件办理中脱离团队序列,擅离职守,未经请示未经集体研究决策,以个人行动和嫌疑人同归于尽,至今下落不明。
秦素同志系多年在重要领导岗位上工作的老同志,理应对集体决策程序、组织办案方法明了知悉,而在本次行动中,秦素同志无组织无纪律,其个人玩忽职守的行动,不仅给其个人造成了重大的危险,也令本次案件的侦破陷入极大的困难。
鉴于此,经国防部党组研究,并报请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决定,免去秦素同志国防部第三厅厅长职务,并处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此命令即日起执行。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二〇一八年六月二十五日。
好嘛,捞了个处分,厅长被撸,党内还挨上了一记严重警告。
这下子倘若丫真是和徐行飞赴仙境一去不复返,那么丫可是连烈士都算不上,尸骨都入不了八宝山啊。
嗯,我也是脑子残了,入什么鬼八宝山,人家全身都粒子湮灭了,还有个毛线的尸骸。
总之听完这份命令之后呢,所有人都冷汗涔涔,看起来这次中央是真动肝火了。
还没完呢。
彭笑雪呼啦一下,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喝了口水,接着念:
“鉴于原国防部第三厅厅长秦素同志擅离职守,造成第三厅管理混乱,在免去秦素同志厅长职务的同时,为重新加强管理,凝聚战力,经国防部、公安部、解放军总政治部联合会商决定,特任命中共四川省委常委、四川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四川省公安厅厅长邓甬力同志出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一职。
此命令即日起生效,邓甬力同志应于二〇一八年七月一日前赴长沙就职。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二〇一八年六月二十五日。”
“不是吧!”丁三石傻了,“换那个严厉的Uncle邓来管我们?”
“是啊,嘻嘻哈哈过一辈子的想法彻底泡汤了吧?”彭笑雪一脸的揶揄,“好了,大家按部就班,步摇完成结案报告后就可以休息了,这次得到了很多民间协助者的帮忙,我代表有关部门向大家表示感谢。”
这是口头的,其实不少的奖励资金已经通过各种形式,往国侍无双、方相堂的公司账户打过去了。
就连彭友良、段诗萌的奖学金账户上也颇有斩获。
看起来,人形铜灯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过散会之后,最令人称奇的,还是袁晓繁的态度。
老公“飞仙”了,她倒是不哭也不闹,反而还主动安慰四个儿子。
“你们那个老爸才没有那么容易挂掉呢,他虽然渣,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吧,这话听得兄弟几个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回来?
徐行要是真能从什么“仙境”回来,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你想啊,他这么个渣男如果都能自由往返于人间和仙境了,那那些个比他高明得多的古代神仙、星君们,岂不是个个都能“回来”了?
“到那时,可就天下大乱了。”王球儿也是苦笑着叹口气,“真是既盼着爸爸平安归来,又担心……”
徐紫翎紧紧拉着王球儿的手,“放心吧,车到山前自有路,我相信总有办法挽救那个失足老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