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流民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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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离只是携手短暂一刻,容水与他便收敛好了,临走之前自然要先去告知一声主人家。

    被带到了黄知的书房门口才知原来他还有客人在内,小厮正为难是否该行禀告,容水主动化解了他的难处,直接说道:“既然黄大人还有贵客要见,我与君离并无他事了,就不便打扰了,请你一会等黄大人出来之后代为通报一声就是了。”

    小厮却说道:“容姑娘,并不可这样,方才老爷是交代了,待到你们从夫人房间出来之后将你们两领过来告知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既然是这样,容水与君离自然也不好执意离去,只是这黄知房里已经见着人不能随意进出,这外面冰天雪地的人站上一会儿就忍不住发抖了,她也是无所谓,想着站一会就站一会便是,但......旁边的君离却不高兴起来。

    半点也没有平民百姓对父母官的畏惧,也不怕被一墙之隔的黄知听到,直接就说道:“黄大人既然有事要见我们,难不成是打算在这风寒路冻的庭院里会见?这般便请恕我们不便奉陪了。”

    容水拉了拉他的衣袖,又用眼神提醒了一下,这个君离......有时这么张扬,虽然是知道他为了自己好,可是明明自己和黄知之间就已经有些跨不过去的隔阂,还这样挑衅!

    她正准备开口告诉小厮他们愿意候着一时,谁知前面黄知书房的门却被打开了,里面一个书童过来传话道:“多有得罪两位了,大人请你们进来恭候,里面烧着炉子,还为两位备上了茶水,只能等大人会见完我们师爷便可。”

    容水听完,恭敬点头,又拉着还有点发傲脾气的君离走进了黄知的书房。

    这个书房也是采用隔断式的,正对大门是两张并在一起的坐榻,布置典雅,墙后挂上黄知自己的笔墨,小几上果然如那个小厮所说摆上了茶水,就是没见着黄知。

    知道他在里间会客,容水特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和君离一起落了座。

    两人安静的喝茶,就静静等候着,只是容水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房间根本不隔音。

    墙后传来黄知与他师爷的谈话,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晰,但在安静的室内还是足以容水和君离分辨说的什么。

    听见师爷的声音讲道:“黄大人...如今开放城门的确应该多行考虑了啊!城里的百姓哀声怨道,说街头巷尾到处挤满了北方过来过冬的流民,他们个个占据着城里每一个角落,在街上肆意犯下小偷小摸的罪行,光是昨日一日,县衙里便被送来了十来个,严重的影响了大家的生活啊!”

    黄知说道:“他们那些平头百姓懂什么!要是关了城门严格通行了,那些各地的小商小贩们进不来了,经济和税收上不去了又该怎么办?冬日里本身贸易往来就是萧条,朝廷又只是看中今年江城通了苏杭二州府的路,收入凭增好几倍,每月增加的赋税都是不堪重负,眼看冬季经济往来走低,却依然继续翻涨,要是还关上城门收不到来往商人的交易税额!你去给我向朝廷缴纳赋税啊!”

    师爷被这样一番教训也没有了办法,说道:“大人,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关了门,没有商人的经济往来,不关门,流民个个游手好闲,现在就开始偷偷摸摸搞一些小动作,犯下大案也是迟早的,到时候影响到江城的治安也是个麻烦事。”

    这样一来,利弊无法衡量,关不关城门还是个难题,若是早说前几年,江城的县令是根本不用担心着这件事情的。

    以前小县城里,是个贫瘠之地,没有现在这般四通八达,经济往来本就微薄,朝廷是知道的,不是没有提高过各种各样的赋税,但你提高归提高,底下的官员、县令就是将自己的家底尽数充公,也收不出来,朝廷震怒了几次处罚几个官员后,依然如此,凭各个县官想尽办法、克扣民生后还是达不到那个数额,朝廷终于是死了心,索性来了个不管。

    至于什么流民更是见所未见的,流散的平民一般多是穷寒之地逃出来避难,或是去往富庶的江南之地讨一口生活,他们这里的人不逃出去当流民就好了,哪里还能来流民避难?

    谁叫近几年江城势头大好,在大燕境内都传开了,再加上别的大城渐渐开始了严格把守,阻拦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进城,所以来自北方的流民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江城这一块不错的地界。

    黄知不知道思索了多久,心里却是决定不能关闭城门,在江城失了那本来就没有的民心或许此时看来无举轻重,要是今年第一年就交不出赋税,失去了朝廷对他的信任,让皇上和上层命官对他失望,影响了今后的仕途,才真是后悔莫及!......并且他还有难说的对流民的心软......

    于是这么一思量,黄知对着师爷说道:“不能关城门,也不能严查进出人员!”

    师爷无奈,黄知的语气这般坚定,几乎已经说服不了......不过也是能够理解,黄大人上任第一年,朝廷等着看他的作为,这个时候若是连赋税都收不上来,那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只是苦了这江城的居民......整日会担心着这些流民会作奸犯科。

    容水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了,流民和商人不是很好区分吗?

    商人不说锦衣华服,至少也不会像流民那残破破烂烂的穿着吧?让看守城门的护卫稍微辨认一下,拦住衣着破烂的人基本不就是可以杜绝流民的进入了吗?何须这般烦恼?

    这样想着,便忍不住要和身旁的君离小声讨论。

    于是将声音压到最低,还凑近君离耳边,说道:“君离......你说为何黄大人不加派人手将流民和商人辨认开来?便解决所有问题了?”

    正说完,便听见一阵脚步声,黄知和师爷已经一起出来了,饶是容水这么小声,安静的室内也听到了她的窃窃私语。

    黄知只道容丫头心思真是简单,于是便替君离回答到她:“容丫头,实事哪有你想的这样简单?若是如此我们还需这样烦恼!”

    黄知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彻底勾起了容水的兴趣。

    君离向她解释道:“水儿你有所不知,这些北方穷恶之地逃难出来的流民,最开始也并非穷苦,至少在入冬以前也能自给自足,吃饱穿暖的,每年入冬后,冰天雪地无处去谋生,落魄了便举家流落,身上穿着还是与常人无异,而且这些北方游民年年流落,学得很是奸诈!知道有些县城会阻拦他们,在入城前还会特意收拾一番,使看上去并不蓬头垢面,再特意学几句当地口音,一般人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师爷也赞许的点点头,说:“的确不错,这位公子分析的很正确的!若是多加盘查也不是不可辨认出来的,只是…这样耽搁的时间太久,一两个还好,要是突然之间涌进一大批流民和往来商户混杂在一起,根本就无从分辨的,还不排除有出错的机率,要是将城里正常出入的百姓不小心排除在外,也会引来不小的抗议之声的。”

    容水没想到竟然是有这么一番原委,看来事情的确棘手,可是这帮北方流民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每年大雪将至,便逃难到南方富庶之地,或流浪乞讨为生,或作奸犯科谋财害命,罪行累累!开春暖和下来,便又重新回到原籍,拾起锄头,耕田种地为生,到了冬日又是陷入如此恶性循环......

    如此这般......为何不在寒冬腊月来临之前便勤奋存下过冬的食粮、衣物、炭火,好在家乡安然度过整个严冬呢?

    容水感叹道:“这般背井离乡......这群流民也不嫌艰辛?落在这南方里的街头又何尝不是大雪纷飞?他们......为何还要一窝蜂的涌来?”

    这个问题让师爷沉默了,平日也只道是流民扰人,只是不知为何年复一年这些人总是会涌入江南之地。

    然而他无知的沉默,并不代表在场的君离和黄知也不明其中道理。

    君离在边疆军营之中呆的那一段时间,有所耳闻那极寒之地的惨烈,于是对容水说道:“我们都是出身在江南,师爷和容水你们并不知那边疆以北的居民所面临的严寒,据说一到入冬大雪连绵数百公里,一降一季,到了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都不足为奇的!更别说大雪封山封路,连门都出不了,还说什么去谋求生计,也囤不了一冬季的食物和炭火,再说当地官员没有作为,伙同奸商提高炭价,寻常百姓哪里拿得出来钱财买够一季的?”

    这些境况一说出来,容水感受到了北方流民的艰苦,不说那样无知的话了。

    这时黄知也接着君离的话,开口讲道:“所以不是那些人愿意出来,而是如果不在大雪降临之前逃走,便是要活活困死冷死多少人的,整个冬季下来,北方路边皆是冻死的尸骨,朝廷鞭长莫及,又都是些没有纳税能力的穷人,管都不管,当真是民不聊生!”

    黄知说完,容水才想起他以前也是在边疆为军需官的,可能也是大致了解那些情况......

    所以说黄知不允许关城门,是不是也因为见识过流民的凄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