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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顾霓裳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告诉许诺，他们两个人，是把自己当成猴在耍吗？
“因为你不想嫁给我！”唐锦瑟第一次这样严肃的对她说道，眉心轻蹙。
在看见顾霓裳因此紧皱的眉心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安排朋友们离开！”说完，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顾霓裳愣愣的坐在房间内，整个人的神情中满是怔忡。
一场闹剧般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原本前来的许诺也跟着别的女人走了，唐锦瑟也放开了自己。
原本该轻松的，可是此刻，她却只是满心的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茫然。
心口微微一顿，顾霓裳慢慢走到窗前，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第一次产生一种疲惫的感觉，她不喜欢……不喜欢这里了，这里似乎也没有让她留恋的理由了。
她想要离开，不是愤而离开，不是想让谁后悔，只是真的厌倦了在这里的生活。
“啪嗒……”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打开。
顾霓裳微微一顿，转身朝着门口看去，唐锦瑟正慢慢的走过来，脸上一片疲惫，这个男人……其实也一直在承受着自己施加给他的压力吧。
顾霓裳怔怔的看着男人的接近，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霓裳，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唐锦瑟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后背轻轻依靠着墙壁，“但是霓裳，你知道吗？看着你每天受怀孕的折磨，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看在眼中！”
“婚期越近，你越来越焦躁不安，每天都睡不着觉，为了孩子，你一直都在强逼着自己规律的生活，你明明不爱我，却还是答应和我结婚，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在眼底的！”
唐锦瑟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传到顾霓裳的耳中。
顾霓裳愣愣的听着，心中第一次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原来他都知道，尽管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碌，却还是关心着自己的。
“霓裳，你受的这些苦，凭什么许诺不知道？我告诉他，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要让他痛苦而已……”说到这里，唐锦瑟的声音缓缓低沉下来，他第一次忽视了霓裳的感受。
“我不挂你了……唐锦瑟！”顾霓裳缓缓开口，目光始终没有从窗外别离，她看着远方朦朦胧胧的景色，心中升起一阵向往。
“唐锦瑟，相反，我应该对你道歉的，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对我的关心帮助自己脱离那段痛苦，却将痛苦带给了你，对不起！”她不知这是对唐锦瑟说过的多少次抱歉了，她惟愿，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你永远不用对我抱歉！”唐锦瑟微微一笑，唇角的笑容再一次变得苦涩起来。
“霓裳，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话的，这一次……”说到这里，唐锦瑟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顾霓裳心口微顿，下一秒心脏跳动了一下，她好像明白了唐锦瑟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明白。
意识到顾霓裳看着自己的目光，唐锦瑟转头看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之前对自己说过那么多次放手，但是没有一次是真正选择放开的，总是劝自己，也许再坚持一下，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呢？”
“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根本毫无逻辑可言，霓裳，我想，我也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也许我忘记你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总要学着忘记的不是吗？”
学着忘记，唐锦瑟的这句话，深深的刺激到了顾霓裳的心，她愣愣的看着窗外，是啊，唐锦瑟该忘记了，那她呢？她何尝不想。
每一次把话说的那么决绝，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忘记某个男人，却终究还是不行，她忘不了，现在，就在今天发生的那样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可以忘记的。
从一开始，这段感觉似乎就是自己强迫得来的，而现在是应该对那段感情说再见的时候了。
“你有什么打算？”顾霓裳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可否认，当听见唐锦瑟说放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真的放松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得不再尴尬。
“什么打算……”唐锦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唐氏吧!”他作为兄长，唐氏本身就是他的责任。
“恩！”顾霓裳点点头，眸光再一次看向窗外，这样很好，或许，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霓裳……”唐锦瑟愣愣看着她的侧颜，突然间像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怎么了？”顾霓裳转头，微微一笑。
“你现在，真的没事吗？”出于直觉也好，对她的了解也好，她现在的反应都太过于平静了，一点都不像曾经的那个她。
“怎么？一定要我不甘心的大吵大闹才算是没事？”顾霓裳开玩笑的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反常，但是锦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以后什么时候，我都要顾念一下怀中的孩子了！”
孩子……
唐锦瑟朝着顾霓裳的腹部扫视一眼，孩子或许是好事，但也不算是好事，他将这个女人最初手上大哭大闹的权利都剥夺了，变成了现在这个安静的母亲，却让她更加成熟。
哎……最终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唐锦瑟回了顾霓裳一抹笑容：“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许诺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暂时不会接受许诺的。
“唐锦瑟……”顾霓裳安静的叫着他的名字。
“恩？”
“我从出生就在这个城市，平时除了旅游，便没有走出去过了……”她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唐锦瑟却迅速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眉心轻蹙：“你想离开？”
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想要离开吗？
顾霓裳顿了顿，良久无奈的苦笑一声，这个男人还是这么的了解自己。
“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她解释道。
“你在逃避吗？”唐锦瑟看着这个女人，竟觉得心底一阵难以说出口的艰涩。
“你也认为我是逃避？”顾霓裳轻笑一声，“算不上逃避吧，许诺今天的反应你也看在眼中，我想，不应该只是你应该学着忘记，我也要学着才是，我不想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不保证属不属于我！”
“我想，换一种生活环境，或许更适合我也说不定呢？”她喃喃开口，未来的生活总是充满挑战的，她若是一直生活在这里，温水煮青蛙，这样的环境，或许每天会看见许诺的消息，或许有一天许诺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或许她心软了，那他们岂不是再一次陷入之前的三角关系之中，更何况，现在李琦的身体状况那么不好，若是李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许诺那样的人怎么会忘记，李琦用她的疾病会让许诺永远记住她。
这是顾霓裳不敢再和许诺在一起的原因，那个男人以后无论如何爱自己，心底深处都会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挥洒不去，抹乱不开，她不想将一生都投注在一个人身上。
最起码，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霓裳！”唐锦瑟突然正色叫着她的名字。
顾霓裳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恩？”她缓缓回应。
“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你做决定的事情，”唐锦瑟同样回了她一抹笑容，还是以往那般温柔缱绻，“但是这一次你若是要离开，不要瞒着我，最起码要我去送你，那样我才会放心！”
“……”顾霓裳沉默了。
“霓裳，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好！”最终，顾霓裳妥协，她知道，唐锦瑟始终都是固执的。
这一次的谈心，他或许会真的放开，二人或许真的只是过去的关系，但这个男人的现在，却依旧固执，她无法拒绝。
“什么时候想离开，我会帮你安排吧！”唐锦瑟对着她微微一笑，唇角带着一抹理解的善意的弧度。
顾霓裳重重点头：“唐锦瑟，我想尽快离开，在这里一分一秒，我都感觉呼吸苦难！”
不是生理上的呼吸困难，而是心理上的。
唐锦瑟睫毛微颤，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最终艰难的点点头：“好！”他轻轻的回应着。
他从来都是宠爱她的，哪怕是将她亲手送离自己身边，只要是这个女人渴望的事情，他也愿意。
“霓裳，就当我以爱你的身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这一次过后，我会彻底的放弃，说不定下次见面，我连你是谁都忘记了！”唐锦瑟顺着顾霓裳的目光，看向窗外，话语中带着玩笑般的意味。
顾霓裳愣了愣，同样笑了笑：“那很好啊，我期盼着那一天，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主动去找你说话。”
“还是找我吧！”唐锦瑟轻叹一口气，“我都忘记你了，就不要躲着我了！”
“……”顾霓裳最终沉默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个男人，总是一句话戳中她心中最软的那根神经，每次看着唐锦瑟，顾霓裳会心痛，却不会心疼。
她看见他便像是看见了自己，被爱情折磨成这个样子。
然而再也不会了，从现在开始，她想要努力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