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设下离间计

蓝雪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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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府。

    慕容德寔的母亲正在训斥慕容德寔,她紧皱着眉头,伸手指着他,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寔儿,你都已经三十多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娘老了,还能再活几年?你是不是想要气死娘才开心?娘还想在有生之年抱一抱孙子呢,寔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容德寔跪在母亲的面前,道:“寔儿不想娶妻,还请母亲不要逼儿子!”

    “寔儿,我看你就是想要气死为娘,你……”九娘随手从桌上抓起茶杯,朝着儿子,狠狠砸了过去。

    茶杯恰好砸在慕容德寔的左眼角出,顿时鲜血直流,九娘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慕容德寔一直是她的心头肉,从小到大她都不舍得打他一下。

    她只是太生气了,男儿十七八岁就该成亲了,而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到了三十岁,却还不肯娶亲,她是急坏了。

    九娘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奔过来,用手轻抚儿子的脸,哭泣道:“寔儿,你痛不痛,是娘急糊涂了,娘不是有意想要打你的!”

    慕容德寔道:“不痛,只要娘不再逼儿子,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九娘听儿子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推开儿子,起身指着他怒道:“这一次,娘不能再依着你了,就算五花大绑,也要绑着你成亲,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娘不能看着你孤独终老!”

    紫陌端着糕点进门,在门外就听见了九娘的怒吼声,她抬脚进门,一眼便看见慕容德寔眼角的殷红鲜血,心骤然一紧,莫名的痛起来。她连忙将手中的糕点搁在桌上,扑过去,从怀中掏出手绢,手颤抖着为他擦拭眼角的血迹,她劝解老夫人道:“夫人,您就不要再逼七少主了,他不会孤独终老的,奴婢会永远侍奉在七少主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九娘斩钉截铁地道:“你懂什么?我就是太心软了,才让你至今不娶亲,这一次,娘说什么也得让你娶了这门亲!张家的二小姐,年芳二八,生得眉清目秀,知书达理,过几日,我便托媒婆去提亲,也好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娘,你不能这么做!”慕容德寔道,“什么张家二小姐,儿子不会娶的。”

    九娘道:“你以为娘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吗?你还不是记挂着那个狐媚子月奴,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她的男人是当今圣上,你有几个脑袋去惦记皇上的女人?”

    慕容德寔起身,愤然离去,他抛下一句话,便上马离开了慕容府。

    他道:“娘,你若这样逼儿子,儿子便不回来。”

    九娘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对紫陌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他不愿意娶张家二小姐,那就不娶,你若有本事将他的心留下,我便将你许配给他!”

    “奴婢知道了。”紫陌冲进马棚,牵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她一边策马追赶,一边喊道:“七少主,你等等紫陌啊——”

    紫陌整日侍奉七少主,早与他有情,只不过,她又何尝不知七少主心中有人?世上最难动摇的,便是心有所属的男人。除了默默地陪伴,她还能做什么?

    慕容德寔的马儿跑得很快,紫陌还是没能追赶上他。

    紫陌欲哭无泪,她在十字路口勒住了马儿,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她焦急地道:“七少主,你去了哪里?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七少主——”

    紫陌的回音在路上回响着。

    紫陌凭直觉,朝通往汴京城的那条路而去,汴京城里住着宁水月,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慕容德寔策马奔腾在路上,大雨滂沱而下,雨水迷蒙了他的双眼。眼角的血迹被雨水恣意冲刷,露出撕裂的伤口。

    马儿没有停歇,一路向前,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宁水月的住处——张府。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他所爱的女人,爱着其他男人。

    慕容德寔忽然想起初见宁水月时的那天,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她清秀美丽的面庞,她甜美的笑脸,忽然心一阵痛,眼前一晕,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砰——”

    绿袖听见门外的闷响,她撑着油纸伞打开了张府的大门,看见慕容德寔的身躯倒在雨水中。她连忙跑过去,推了推他,问道:“慕容公子?你醒醒——”

    绿袖通禀了宁水月,宁水月与梨香二人冲出门外,看见他脸上的伤口,见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中惶恐,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意外。

    宁水月命府中小厮将慕容德寔抬进了屋子,并交了大夫前来给他探病。

    大夫为慕容德寔把过脉之后,道:“这位公子只是被大雨浇灌,受了些许风寒,再加上胸中烦闷郁结,才会忽然晕倒,只要吃了老夫开的方子,很快就会好的。”

    梨香蹙眉,用心疼的目光望着躺在榻上的慕容德寔,问大夫:“那他脸上的伤?”

    “不打紧,皮外伤,过几日就会自愈的。”大夫道。

    大夫开完药方子便出去了,梨香取了毛巾,在水里浸湿,坐在床前,为慕容德寔擦拭着伤口。

    慕容德寔恍惚中呢喃道:“水月,水月……”

    梨香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住了,慕容德寔睁开双眸,看见梨香坐在自己的眼前,而宁水月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他道:“梨香,你先出去吧,我想跟水月说几句话。”

    梨香起身,将毛巾放进水里,朝门外走去,她打开房门,回眸望了慕容德寔一眼,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宁水月的身上,从未离开过。她有些嫉妒,有些怨恨,她所深爱的男人,从不多看她一眼,她为他守身如玉,至今不嫁,他也从不领情。他不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只是不想知道。

    宁水月上前,坐在榻前,从水盆中拿起湿毛巾,拧了拧,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斑斑血痕,她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晕倒在门外,脸怎么了?”

    慕容德寔的眸光中满是柔情,伸手攥住了她的手,道:“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宁水月连忙起身,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背过身去,神情有些慌乱,她道:“七少主,我们之间的相处,最好把握好分寸,以免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慕容德寔冷笑:“杀身之祸?呵呵,我喜欢你,我不遮掩,他杀了我又如何,我不会反悔,你呢,连承认都不肯。”

    “放过年少时的那些青涩吧!”宁水月道,“喜欢过又怎样?都过去了,我现在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慕容德寔道,“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在乎你一个吗?我虽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只爱你一人,皇上做得到吗?他永远都做不到!”

    此时,梨香站在窗外,忍不住偷听,当她听见宁水月说“喜欢过又怎样”时,恨意萦绕在心头,无法挥去,她转身,神情痛苦地跑开了。

    “时过境迁,沧海沧田,错过人的,终究是错的人,慕容德寔,你为何有那么深的执念呢?”宁水月转身,望着他道,“世上有那么多女子可以爱,为何偏偏要爱一个不属于你的人,痴迷于过去,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而已。”

    “我们之间有过去吗?”慕容德寔轻笑。

    “没有开始,也不必再开始。”宁水月道,“梨香一直都很喜欢你,她一直不嫁,我想也许是为了你。”

    慕容德寔吼道:“她嫁不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次,我只喜欢你,我要带你走,远走天涯,去哪里都好,你跟不跟我走?!”

    “不!”宁水月不假思索地说道。

    她抬眸,看见他失望的眼神。

    “他登基多久了,他不会接你入宫了,你不要天真了!”慕容德寔道。

    宁水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会叫梨香来服侍你。”

    “不需要!”慕容德寔语气淡漠,“我现在就走。”

    他挣扎着,从榻上起身,披上自己的衣衫,向前走去。

    只是他刚刚淋过雨,身体正在发烧,头晕晕的,走了两步便病猫一般,身子倾倒了下去,宁水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慕容德寔就这样,倒在了宁水月的身上,他与她,就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站在房间里,还未等她将他安放在床榻上,房门就被送药来的梨香给推开了,当她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双手因为怨恨而颤抖着,手里的药碗险些跌在地上。

    “搁在这里吧!”宁水月道。

    梨香将药碗放在桌上,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宁水月将慕容德寔平放在榻上,转身,想要叫梨香侍奉慕容德寔喝药,却看见身后空空如也,梨香早已没了踪影。

    她只得上前,端了药碗,走过去,道:“不要逞强,喝了这碗药,等你有力气离开的时候再离开吧。”

    慕容德寔抬起头,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喝下了宁水月喂过来的药。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弄得这副狼狈样子。”宁水月一边喂他喝药,一边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可以不回答。”

    慕容德寔唇角轻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她嗯了一声。

    慕容德寔道:“母亲逼我娶亲,我不愿意,她便用杯子砸了我,我负气离家,马儿就带我来到了你家门前。”

    宁水月噗嗤一笑,道:“你傻不傻,都是多大的人了?你母亲说得很对啊,你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应该娶妻生子了。”

    “是,我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但我只想娶你做我的娘子。”慕容德寔柔声道。

    宁水月的脸颊一红,起身,将空药碗放在桌上,背对着他,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再遇见一个让你心仪的人吗?我到底哪里好,值得这样让你念念不忘?”

    “水月哪里都好,你性格刚毅,聪明,其他女子,都比不上。”慕容德寔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最好。”

    “梨香对你的感情很深的,你应该珍惜一下。”宁水月道,“我先出去了,我会叫她来侍候你的。”

    慕容德寔望着宁水月决绝离去的背影,终究是得不到,只希望赵恒可以待她如宝。

    “他若对你不好,就算他是什么皇上,我也不会饶了他!”慕容德寔冷然道。

    宁水月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将脚步稍作停留。

    而梨香,早已被嫉妒与怨恨蒙蔽了心智,她冲出张府的大门,哭着奔跑着,站在山崖前,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慕容德寔,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宁水月,我恨你,我恨你——”梨香瘫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这种情绪,压抑在心中太久了,她用力的哭着,随手抓着身边的石块,抛向山崖下,山崖深不可测,石块丢下去,连回响都听不到。

    “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了。”梨香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她回到张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李玉瑶见到梨香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上前,紧张地拉住她的手,问道:“梨香,你去哪里了?月娘子很紧张你,让府里的小厮去找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的手怎么出血了?”

    梨香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石块儿砸出了血,她冷冷地抽回手,道:“没事,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婢,用不着月娘子这般金贵的人紧张我,我的命很贱,不会有事的。”

    李玉瑶站在原地,望着梨香的背影发呆,她喃喃道:“梨香到底怎么了?她与月娘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次日,慕容德寔的病情好转,便离开了。

    晌午十分,赵恒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着便衣来到张府门前,他是特意来探望宁水月的。

    梨香颌首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

    赵恒摆摆手,道:“不必多礼。”

    梨香牵了赵恒的马儿,将马儿拴在了马厩里,她带着赵恒进了房,梨香道:“绿袖,去泡茶给皇上喝!”

    绿袖福了福身子道:“是,奴婢这就去。”

    赵恒疑惑,怎的不见宁水月,他道:“月儿去不在府中吗?”

    梨香莞尔一笑,道:“月娘子正在房里小睡,奴婢这就去叫月娘子过来。”

    赵恒摆摆手,道:“不用,朕过去找她。”

    梨香道:“月娘子这两日太累了……”

    “太累了?府里丫鬟小厮这么多,有什么事情可以累到她?”赵恒道。

    梨香道:“前几日七少主忽然倒在门外,月娘子安顿他住下,亲自为他喂药,日夜看护,今早才刚刚离开……”

    只见赵恒的脸色渐渐转冷,一张俊脸上像是落了一层冰霜一般。

    梨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是奴婢说漏了嘴,没有,是奴婢说错了话……是奴婢一直在给七少主喂药。日夜守护七少主的,也是奴婢,皇上您千万不要多心,奴婢说错了话,求皇上责罚!”

    赵恒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李玉瑶从月娘子房里出来,见皇上早已没了踪影,她便道:“皇上呢?”

    梨香随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淡然道:“皇上突然有事,就走了。”

    宁水月起身,长长的乌发散落在肩头,她一身中衣冲出房门,道:“皇上呢?”

    梨香道:“月娘子,您怎么起来了?皇上见您睡下了,不让奴婢叫醒您,皇上忽然有事,就走了。”

    “有事?”宁水月道,“皇上不是刻意来看我的吗?就算他有事,连进屋瞧我一眼都不肯吗?”

    梨香尴尬一笑,道:“皇上政务繁忙,可能真的有事,月娘子不必担心,皇上还会来看您的。”

    宁水月满腹狐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回了寝房。

    梨香望着宁水月落寞离开的背影,暗道:宁水月,你也该尝一尝孤单落寞的滋味!你害我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你也别想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