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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见她一脸得意，歪头笑笑：“你是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郑澜低头：“娘娘莫怪，臣妾被厉贵妃欺负了一辈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哪怕有一次也好，有生之年，让她亲眼看见厉贵妃低头服软，她的心里才能舒坦。
“厉贵妃时常欺负你吗？”沈苏突然问了一句。
郑澜微微一怔，有一丝迟疑道：“不是……只是厉贵妃时常看不起臣妾，对臣妾蔑视怠慢，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仿佛她才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沈苏见她话里有话，只是沉默，须臾才道：“她是圣上爱妃，又是太子生母，自然是最尊贵的。”
郑澜不服：“和皇后娘娘相比，她那是名不正言不顺。”
沈苏也拿话点了她一下：“本宫多年无宠，膝下又没有可以依仗的子嗣，徒有虚名罢了。”
郑澜到底不是太笨，听了这话，忙主动道：“娘娘此言差矣，您是皇后，虽不是太子和二皇子的生母，却是他们的嫡母，地位比生母还要荣光百倍。”
嫡庶有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沈苏单手支头，把唇角微微一扬，突然说出了一句让郑澜措手不及的话。
“那你可愿让二皇子跟在本宫身边？”
郑澜先是听得一愣，后又惊慌不安，紧张道：“娘娘，您这话是何意啊？”
“还能是何意？正如你方才所说的，本宫是太子和二殿下的嫡母，换句话说，他们也都是本宫的孩子，不是吗？”
“是……”郑澜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不详地预感。
“本宫想让二皇子做本宫的嫡皇子，你可愿意？”沈苏缓缓抛出诱饵，这诱饵裹着蜜，混着糖，内里却浸着毒。
没了二皇子，郑澜在宫中的地位，定会有所损失。明里风光，暗中吃亏，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要被新人压过风头。
郑澜恍惚一下，才道：“娘娘，您要将二皇子寄养在您的名分之下？”
“是的。”沈苏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明知故问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的……臣妾不敢……”
事情来得突然，郑澜一时也无法分辨，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娘，皇嗣之事，怕不是臣妾可以做主的，还有圣上，太后娘娘……”
沈苏别过脸轻慢地一笑：“只要你肯点头，此事不难。”
既然决心要利用了，那就要“物尽其用”，毫不留情地。
…
厉贵妃的腹痛，并非完全因为胎动所致，还有情绪激动而引发的气血上涌。
太医们不敢怠慢，断脉就断了小半个时辰，几番研究确诊之后，才敢斟酌着下单配药。
夏小星一直等在外间，心情略有焦急。
“夫人，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夏小星的双腿都有点坐麻了，她稍微活动一下，缓步走入内殿，闻到淡淡药香。
厉贵妃卸去满头珠翠，依坐在床头，垂眸敛目，神情疲惫。
“娘娘，您没事吧？”
夏小星没想到，沈皇后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让厉贵妃如此动气。
厉贵妃看她一眼，道：“本宫没什么大事，卧床休息几日就会好的。”
“娘娘，切要保重身体，今日见过沈皇后之后，我心里也觉不安，皇后娘娘她……”夏小星一时语迟，又想了想才道：“那个人看起来深藏不露。”
如菩萨般祥和安逸的脸庞，说起话来，却是令人瞠目结舌。
厉贵妃勾唇浅笑：“她到底是贤王后人，身上留着贤王的血。”
夏小星问：“娘娘，您要如何应对才好？”
厉贵妃心有准备：“皇后对恭妃能有什么安排，左不过还是为了二皇子。”
且不说什么恩宠不恩宠的，沈皇后想要和她“平起平坐”的最好方式，就是以皇嗣为谋。
依着圣上的性子，他不会轻易碰沈皇后的，那么，她想要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皇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二皇子夺过去。
夏小星听了连连摇头：“这岂不是又要拿皇子们做文章……”
厉贵妃缓缓抬眸，轻声细语道：“太子被封不过才半年，往后还有得争呢。”
“娘娘……那我能做点什么？”
厉贵妃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能做什么？应付沈皇后和对付颜黎川不一样，切记不可乱来。”
夏小星心里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忙应了一声是。
“本宫现在怀着身孕，暂时还落不得下风，凡事求稳即可。至于颜黎川……”厉贵妃松开了夏小星的手，犹自出神：“他有本事脱罪，想来重回东厂也是早晚的事。你回去代本宫叮嘱厉麟一句，稍安勿躁，一切从长计议。”
“是。”
颜黎川这只疯狗，还真是不愁主人呢。
…
从宫中回来后，夏小星破天荒地没了胃口，桌上的菜肴全都原封不动地撤了回去。
苏嬷嬷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劝。
厉麟虽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他喜欢陪着夏小星。
“肯定是出事了，居然能让你连饭都吃不下……”厉麟双手抱臂，看着夏小星道：“说说吧。”
夏小星回府之后，异常沉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结果，饭菜摆上来了，她却一口没动。
夏小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道：“娘娘说，颜黎川重回东厂是早晚的事。娘娘让侯爷稍安勿躁，一切从长计议。”
“就这么简单？”厉麟双眼极黑极亮，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
区区一个颜黎川，还不至于让她忧心到吃不下饭。
“还有点事儿……”夏小星无心隐瞒，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今天见到皇后娘娘了。”
“哦？”
“她有点奇怪，眉眼温婉，说起话来却是犀利得很。”
“沈皇后礼佛多年，自然面善。可是她的心，善不善良，那就没人知道了。”
夏小星道：“她今日当着贵妃娘娘和我的面，说要利用恭妃娘娘和颜黎川，那语气……还真是让人难忘。”
“皇后挑明了？”
夏小星点一点头：“算是吧。娘娘说，皇后要在二皇子的身上做文章，以后会很麻烦。”